言臻在后半夜打开家门时,一阵心肌梗塞。

    青梅狼狈地立于廊檐下,肌肤因冷雨浸得透白如玉,如瀑青丝犹如危险藤蔓,肆意缠绕攀附——对窥觑于猫眼之后的少女而言,那时的君佻几乎不成人样。

    电子锁“咔哒”一声,风起天阑,如刀如刻。

    “一一?你怎么,诶——”

    柔软的胸膛猛然跌进硬冷的躯体。雨水倾洒一地,冲刷掉重重疑云,露出沉重的答案。

    “咱先泡个澡,冲掉所有烦恼!”言臻轻抚少女的后背,藏于背后的银刀悄悄滑落入钥匙柜。

    挂钟做机械单摆,留下时间流逝的痕迹。

    言臻环膝蜷坐,视线几乎要灼穿棉被,欲将少女掩埋的表情望穿。

    还是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自君佻行尸走肉般从浴室出来,擅自裹走她唯一的暖和被窝当缩头乌龟,已过去一小时。而她除了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外,还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言臻忍不下去,决定采取行动。卧房外传来潮湿的震动声。

    循声而望,泥泞的脏衣堆里被翻找出聒噪的手机。

    那通来电已有八条拒绝记录,却依旧孜孜不倦。言臻推推那被窝,它却定如磐石。一声悠长叹息后,她还是选择替她接下电话。

    “阿姨是我啦,君佻在上厕所,没法接……对,在我家……阿姨放心,我会照顾好她……嘿嘿,没事,阿姨再见!”

    言臻鹿眼稍转,就转出了些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“行了!不就吵架了嘛!”言臻蛮力掀开被窝,强行和泪人挤作一团,“不许哭了,小笨蛋!”

    “就算你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,也不能这么闹!”言臻言之凿凿,“你就不会周旋一下嘛?撒个善意的小谎——比如说和我出去玩了,我又不会揭穿你!咦,不对?你和谁成了,是上次那个弟弟吗?为什么不告诉我——”

    被窝里的少女终于抬起头,红肿的双眼透出想杀人的心思:“你,你不知道别,别瞎猜!”

    红如蜜枣的鼻尖,随着哽咽的气息有规律地吹出鼻涕泡。言臻的注意力莫名被牵着走,笑几乎憋不住:“你……扑哧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有病啊,有什么好笑的!”

    “啵——”

    透明的气泡被吹破,言臻再也绷不住,放肆地笑成一团。

    伤感的气氛瞬间分崩离析。明明心里堵得难受,但君佻还是跟着她一起笑地停不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