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深夜了,伍洋这家ktv热闹程度没有丝毫影响,走廊过道上人来人往,唐墨拉着身后的男人一路横冲直撞,按照指示牌走到安全出口,开门声震响了自动感应灯,两人走进去。

    隔着一扇门,还能感受到外面的热闹和喧哗,安全出口的台阶下放着个大塑料垃圾桶,来不及收拾的空酒瓶堆积在旁边,冷风从窗户口灌进来,沿着毛孔不断入侵。

    陆野从口袋拿出烟,递给唐墨一根,两人面对面站立着,尼古丁的气味飘散的空中,裹着玫瑰香,在这莫名对峙的气氛里无端生出几分旖旎。

    唐墨呼出一口烟雾,开口,“刚才你没错,怎么不反驳,不争论?”

    陆野惊讶于她的问题,居然第一句没有问他怎么在这里打工,为什么做服务员,回头想想面前这个女人除了有些难缠以外,平常交往挺会拿捏分寸的。

    思绪飘散了会,没带什么情绪淡声回她,“不是反驳了吗?”

    陆野这幅无所谓的样子让唐墨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,无数焦躁的点像零星的火花落了满身,只要点燃一颗就能瞬间爆炸,她满腔的气愤和不甘心像瓮在炉子里的火,烧不出憋的紧。

    “你那是反驳吗?我看你当时的样子像是马上要给人道歉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你们是客人,客人是上帝。”

    没想到陆野居然真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,唐墨的火炉彻底被点燃,噼里啪啦。

    “什么你们我们,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,即便是服务行业,也应该有自己的底线,尊严不可践踏,陆野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唐墨见过他钱包里的照片,知道曾经的陆野多么骄傲肆意,他的背脊永远都是挺拔的,眼中带光,可今天在包厢里,陆野低头垂眸和曾经判若两人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睛,人应当有所谓有所无谓才对,而不是像陆野现在,平静的屈服于所有摊在他面前的现实。

    狭隘逼仄的过道上,两人僵持而立,声控灯亮了黑,黑了亮,再灯光再次亮起时,陆野咬着烟偏头看向唐墨,烟雾飘散,模糊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沉闷缓重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楼梯间,“我这样的人。”顿了几秒后,接道,“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,你真的知道吗?”

    说罢,裹着冷风,两人距离骤然缩短,穿过烟雾,停在咫尺间,声控灯黑了,外面细微的光透过夹缝透进来,唐墨一瞬不眨看着面前的男人,那双黑眸半眯着,冷静,幽深,犹如昼伏在黑夜的野兽,泛着血腥暴戾的光,伺机而动。

    里面蕴含的东西太多了,包裹着唐墨让她后脊发凉,似乎要一寸一寸吞噬掉她,磅礴而腐烂,那种绝望到令人恐惧的气息,唐墨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。

    就在唐墨快要撑不住的瞬间,一道响铃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。

    陆野很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,让开了空间,唐墨回过神,僵硬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起来。

    “喂。”声音很干涩,唐墨下意识咽咽口水,才发现舌尖泛着苦味,原来是烟头被咬碎了。

    “糖糖,你人呢,我刚听说你包厢出事了,你人没事吧,我说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凶呢,下次有什么脾气能不能找我给你......”

    伍洋接起电话噼里啪啦不带喘的,唐墨都插不进话,等他一口气说完,在那呼气,才慢慢开口,“我没事,和他们那群草包动手比讲理快。”

    电话里伍洋被他气笑了,站在对面的陆野听到也挑挑眉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两人扯了几句,知道唐墨没事便挂了电话,说门口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