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香

    每逢初一十五,周帝都会雷打不动的来坤宁宫,许皇后因尚在孕期,脸上未施任何脂粉,刚刚沐浴过的脸颊白里透红,整个人清爽又温柔,周帝见她站在门口迎接,三步并两步上前牵住她的手,心疼道:“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,以后无需在门口等着。”

    许皇后也不反驳,只笑意吟吟的应是。

    帝后二人携手进了内殿,许皇后先服侍周帝简单洗漱后,用了一顿家常的晚宴,这让和朝臣斗智斗勇一天的周帝感到了难言的温馨和放松,饭毕,宫人们退下,殿内只余夫妻二人,周帝闭眼躺在小塌上,许皇后用不轻不重的力道给他揉额头,两人间或说些家常理短,就像天下间最普通最常见的夫妻那样,平淡而温馨。

    周帝伸手摸向许皇后小腹,问道:“身子可还吃的消,我记得你怀阿昭那会儿,可真是吃尽了苦头。”想起往日,周帝也不由感慨起来。

    许皇后温柔的抚向小腹,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:“只要想到几个月后他就要出生,臣妾哪怕是再苦再累也觉得甜,无论儿女都是上天赐予臣妾的宝贝,在没生阿钺阿昭前,臣妾就设想过,等有朝一日等臣妾和陛下有了自己的孩子,臣妾一定会用尽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去教导他们,叫他们长大成才,让他们都能成为陛下的骄傲。”

    周帝叹息一声:“阿昭向来听话懂事,都是你教的好,不像阿音,这么大了,还整天疯疯癫癫没个正行,真叫朕头疼!”

    许皇后轻笑道:“听陛下这话,怕是已经听闻许家发生的事了吧?”

    周帝道:“是啊,幸好许家还算聪明,将此事压了下来,不然朕真的开始头疼小七今后的驸马了。”

    许皇后笑:“陛下又在说笑,”说着,她话锋一转道:“看到今天的小七就想到了臣妾自己年轻时,少年不识愁滋味,想爱便爱,想恨便恨,活的轻狂又恣意,说来不怕陛下笑话,若我在小七这个年纪遇上陛下,怕是比她还能折腾呢。”

    周帝剑眉一挑,戏谑道:“皇后对朕的情谊,朕如今也受用的很,”说着,周帝也反应过来道:“你说小七闹出这些事,是因为有心仪之人了?”

    许皇后起身坐到周帝对面,这才道;“小七啊,喜欢上了裴家那孩子,也不怪小七,实在是那孩子太出色了些,臣妾看了都忍不住喜欢,少年幕艾,也是人之长情,小七看着像是大姑娘了,可实际上却仍是孩子心性,任性些也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周帝冷哼一声:“去坏一女子名节,哪里是任性的事,这分明是心性恶毒。”

    许皇后嗔道:“陛下怎么还跟孩子较上真了,孩子还小,慢慢教也就是了,再说,小七从小长在宫里,平日里也没人和她说这些,她又哪里明白这些,连圣人都说不教而诛谓之虐,陛下你对自己孩子要求也太严厉了些。”

    周帝沉默不语,面上看不出喜怒,许皇后又道:“王妹妹别的都好,唯独一点,太爱孩子了,臣妾还记得才嫁给陛下,大皇子便出事了,当初王妹妹可是找到坤宁宫来,就差指着臣妾的鼻子骂凶手了,可天地良心,大皇子是胎里带病,又关臣妾什么关系呢。”

    王贵妃在萧铖之前,曾夭折过一个皇子,当时,王贵妃怀疑许皇后动的手,不顾体面亲己找上门来,两人差点撕破脸,当然,许皇后也不是好惹的,不但漂亮的扳回一局,还借此获得周帝怜惜,硬生生从王贵妃那撕出一条口子,自那以后,王贵妃专宠便成为过去式。

    听闻许皇后说起旧事,周帝拍拍她的手,道:“这些年,你受委屈了。”

    许皇后灿然一笑:“只要陛下信任臣妾,那臣妾就算受再多的猜忌污蔑,都不觉得委屈,虽然当日臣妾的确气的厉害,可等自己做了母亲之后,到是能理解王妹妹那时的心情了,要是阿钺或是阿昭哪个出事,臣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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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ter怕也要疯了,”最后,她总结道:“许是因为大皇子的事,王妹妹心里那块伤口还没好,所以大概平日里对阿音也多是娇宠,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。”

    若王贵妃听了今日这番话,就会明白,她是周帝的初恋,放在心尖儿上的第一人,却被许皇后后来者居上,硬是分去半壁江山,实在不是偶然和运气作祟,论上眼药和坑人的本事,许皇后直甩出她三条街去。

    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,恰恰是你的敌人,而这世上若说最了解王贵妃的那个人,则非许皇后莫属,许皇后虽然恨自己儿子不争气,但聪明人向来分的清厉害关系,后宫之中,子以母贵,母以子贵,利益一体,不可分割,她必须保证太子全身而退,所以,就必须要钉死萧音因妒生恨陷害周瑛,而王贵妃爱女成痴,不分是非对错的事实,唯有如此,才得以保全她、女儿以及未出世的孩子的安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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