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昭昭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香艳又让人毫无抵抗力的梦里,并未注意到周遭的环境,等她反应过来时——

    整个人都懵了。

    陈旧发黄的床幔,被褥上还有几个零星的破洞,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屋子,别说昂贵又精致的摆件,就连个像样的花瓶都找不出来……这哪里是人人艳羡又望而止步的昭阳宫。

    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这应该是她未出阁前在侯府住的院子。

    是还在梦里吗?

    虞昭昭用力掐了下自己,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“嘶”的声音,痛得她直接坐起来了,仔细观察了会儿。

    太真实了,真实得不像梦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掩着的门发出“吱嘎”的声响,虞昭昭忙抬头看去,只见进来一个身着半旧的绿绒绣花袄女子,身形消瘦,梳着双丫髻,手里端着一瓷碗,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,走近了,才看清那不是二十几年前还带着一丝稚气的紫苏吗。

    虞昭昭怔怔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怎么起来坐着了?风寒还没好呢,这寒冬腊月的,屋子里又不能生火,夫人糟蹋咱们,咱们才更应该好生照顾自己。”紫苏进来看到虞昭昭穿着里衣就坐起来了,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,她来不及问忙把瓷碗放在一旁的圆桌上,哄着人再睡下,把被褥掖了又掖,生怕透了一点风进去。

    “留着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这句话是小姐你常挂在嘴边的。无论夫人多么过分,总归小姐到了年纪就要出嫁,往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。”紫苏端上瓷碗再返回来,轻声:“小姐,赶紧起来把姜汤喝了,身体热乎风寒自然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多少年没听过这般无奈的话了。

    恍若隔世。

    虞昭昭眸子微垂,盯着自己纤细嫩滑的手,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,顿时震惊不已,又摸了摸脸,似乎摸的不是脸,而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玉,没有一点瑕疵,怎么回事??她音色颤抖的问:“紫苏,现下多少年?”

    紫苏这才察觉到虞昭昭的异样,不解: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如今永熙十七年啊。”

    不是元启二十三年吗?

    永熙十七年……太久远了,那年她才十五岁,还住在侯府的偏僻小院无人问津,除了嫡姐虞娇娇时不时过来显摆一下,或是不开心了过来找她麻烦出气。

    日复一日,看不到光,她有时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,不敢奢望嫡母或是林姨娘会大发善心给她找个好夫婿,有时又觉得应该养精蓄锐,若又朝一日,她从这儿活着爬出去了……

    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,虞昭昭记忆尤深。

    为什么又回来了?

    怎么回来的?

    太离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