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人心里翻江倒海着,手指紧紧的绞着手帕,目光凌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知情,咬牙切齿道:“此话当真?若是让我知道是你们几个贱蹄子在背后乱嚼舌根毁我儿清誉,我定会让人拔了你们这一根根搬弄是非的舌头,把你们一个个浸到猪笼里去。”

    刘妈妈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,心是一抽一抽的疼,她赶忙上前帮腔道:“夫人,诗情是在您跟前长大的,她是什么为人,您是清楚的呀,诗情一向是胆小怕事的孩子,断不是背后胡乱嚼舌根的孩子,您若是不相信,大可以找少爷身侧的桂章来问一问,毕竟,少爷这般大张旗鼓的把人带回来,定是有人看见的,再说了,少爷还把人安置在偏殿,定是起了维护之意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,咱们家可是书香门第,百年清流的功勋人家,断不能让狐媚子这样进了门,她一个外室进门便如此嚣张跋扈,可见品性一斑,善妒且不能容人,不仅不是当家主母的料子,而且,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事端来呢。少爷为人周正,不像是会失体统的人,定是狐媚子在背后挑唆,才让少爷乱了分寸。”

    诗情眼眶里的热泪滚滚落下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,她本就长得清秀,这副模样就更加招人怜爱了,她快速爬上前来,真切的抱住大夫人的小腿,焦急道:“夫人,诗情说得句句都是实情,若是诗情有半句假话,愿下地狱受拔舌之苦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拧起了眉头,脸色阴沉得像即将来临的暴风雨,她摆了摆手,打发道:“行了,我知道了,你们且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诗情眼底划过一抹精光,应了一声,怯懦的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希哥儿是什么品性,大夫人还是有数的。

    她自是不会信诗情的片面之词,但是,她同样不觉得这件事是空穴来风的,在这件事尚未定论之前,她可不想闹得人声鼎沸。

    唐桂章是哥儿的近侍,她这样贸然把人喊过来问话,自然是会惊动哥儿的,最好的方法便是招哥儿身边伺候的人过来问上一圈,看看是不是确有其事,唐桂章在哥儿面前得脸,太扎眼了。

    大夫人半眯着眸子,手里盘着两颗檀木核桃,“刘妈妈,你去把画意给我叫来。”

    “喏,老奴这就去安排。”

    诗情画意都是希哥儿身侧的一品丫鬟,又是自小就服侍哥儿的,略识得几个字,谈不上聪慧,但是,心细如发更懂得伺候人,家世清白,性格软糯,好拿捏,不敢跟主母争锋相对,算得上是安分守己的人。

    这样的人,她用得放心。

    她可不希望希哥儿的后院来个能来事的宠妾,宠妾灭妻可是清流人家的大忌,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才是正理。

    画意刚在白月月的手上吃了大亏,这会大夫人问起,她哪能不添油加醋的编排一番呀,若是让这外室顺顺利利的进了门,她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?

    一番下来,大夫人心里便有谱了,希哥儿为人周正雅致,断不是沉溺声色的纨绔之徒,定是妖精见希哥儿未经人事,这才找着机会迷惑了哥儿,想到这儿,她心头格外的不痛快。

    可是,她一想到自己要亲自找哥儿要人,她心里就直发憷,生怕为了这件事伤了母子情分。

    这不,她特意等到夫君下朝,特意当着夫君的面,把这件事说了一通。

    卓季勋刚从朝会上回来,这会正困乏着,他刚把紫金四爪游龙大袍脱下来,便见夫人李氏眼巴巴的凑了上来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?有事要说?”

    李氏心里正不痛快,见丈夫问起,便把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,“希哥儿昨日带了个女人回来,还安排在自己的偏殿,这一晚上的功夫,内院都传遍了,听说是大着肚子回来的,格外的嚣张跋扈,我儿一向周正,哪能招上这样的莺莺燕燕,半点大家闺秀的德行都没有,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身!”

    闻言,卓季勋眼前一亮,欣喜道: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

    李氏当场就赏了他两个白眼,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涨,不满道:“这是哪门子的好事?咱们可是清流人家,哪有正妻不进门,妾室先生庶长子的?你不要脸,我还要脸呢!”